过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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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杂诗

一丛繁茂的藤萝,

绿沉沉的压在弯曲的老树枯株上,

又伸着两三枝粗藤,

大蛇一股的缠到柏树上去,

在古老深碧的细碎的柏叶中间,

长出许多新绿的大叶来了。

六株盆栽的石榴,

围绕着一大缸的玉簪花,

开着许多火焰似的花朵。

浇花的和尚被捉去了,

花还是火焰似的开着。

我不认识核桃,

错看他作梅子,

卖汽水的少年,

又说他是白果。

白果也罢,梅子也罢,

每天早晨去看他,

见他一天一天的肥大起来,

总是一样的喜悦。

六月十日在西山

不知什么形色的小虫,

在槐树枝上吱吱的叫着。

听了这迫切尖细的虫声,

引起我一种仿佛枯焦气味的感觉。

我虽然不能懂得他歌里的意思,

但我知道他正唱着迫切的恋之歌,

这却也便是他的迫切的死之歌了。

六月十七日晚

一片槐树的碧绿的叶,

现出一切的世界的神秘,

空中飞过的一个白翅膀的百蛉子,

又牵动了我的惊异。

我仿佛会悟了这神秘的奥义,

却又实在未曾了知。

但我已经很是满足,

因为我得见了这个神秘了。

六月二十一日

后窗上糊了绿的冷布,

在窗口放着两盆紫花的松叶菊。

窗外来了一个大的黄蜂,

嗡嗡的飞鸣了好久,

却又惘然的去了。

阿,我真做了怎样残酷的事呵!

六月二十二日

“苍蝇纸”上吱吱的声响,

是振羽的机械的发音么?

是诉苦的恐怖的叫声么?

“虫呵,虫呵!难道你叫着,业便会尽了么?”

我还不如将你两个翅子都粘上了罢。

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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