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气得浑身发战。一直挨到第二天的下午,第一团陆续归队的还不到一连人,他的胡子差不多要翘上天空了。
他命人将刘妈摔在他的面前,他举起皮鞭子来乱叫乱跳着。
他完全失掉他的人性了:
“呀呀!你说,你说!你这龟婆!你干吗哄骗咱们?你干吗将刘集镇说成一个廖山嘴?你说,你说,……我操你妈妈!……”
拍拍!……
皮鞭子没头没脑地打在刘妈的身上,刘妈已经没有一点儿知觉了。
“你说不说?我操你妈妈!……”
拍!拍!……
“拿冷水来!我操你妈妈!……”
刘妈的浑身一战,一股冷气直透到她的脑中,她突然地清醒了一点。她的眼前闪烁着无数条金蛇,她的耳朵边象雷鸣地震一样。
“你说不说?我操你妈妈!你干吗哄骗咱们?你干吗做匪徒们的奸细,你是不是和匪徒们联络一起的?……”
刘妈将血红的眼睛张了一下,她不做声。她的知觉渐渐地恢复过来了。她想滚将上去,用她的最后的一口力量来咬他们几下。可是,她的身子疼痛得连半步都不能移开。她只能嘶声地大骂着:
“你要我告诉你们吗?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子的强盗呀!我只恨这回没有全将你们一个个都弄杀!我,我恨不得咬下你们这些狗强盗的肉来!我的儿子不都是你们杀死的吗?黄金洞的弟兄们不都是你们杀死的吗?房子不都是你们烧掉的吗?你们来一次杀一次人,你们到一处放一处火!我恨不得活剥你们的肉,我情愿击断自家的腿子!我,我,……”
她拚命地滚了一个翻身,想抱住一个人咬他几口!……
“呀!”旅长突然地怪叫着,“我操你的妈妈!我操你的妈妈!你原来是匪军的侦探!……我操你的妈妈!……”他顺手擎着白郎林手枪对准刘妈的胸前狠命地一下:——
拍!
刘妈滚着,身子象凌了空,浑身的知觉在一刹那间全消灭了。
她微笑着。
老远地,一个传令兵拿着两张报告跑来:——
“报告旅长!第一团王团长昨晚的确已被匪军俘去!现在第二第三两团都支持不下了,请旅长赶快下退却命令!”
“退!”旅长的腿子象浸在水里:“我操她的妈妈!这一次,这一次,……我操她的妈妈!……”
1933年9月29日,深夜在上海.